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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 78 岁的外婆,突然离家试管双胞胎有什么风险

广州供卵价格 2019-04-03 98 佚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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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.

  下午 3 点钟,在我发给陈志明分手信息后,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,我妈在电话那头仿佛在奔跑,全都是呼呼的风声,但我还是在我妈带着哭腔的声音里听清了那句话「周凡凡!你外婆出走了!」

  在我记忆里,我妈不常哭,不常在我面前哭,唯一一次是 10 年前外公去世后,在外公入土的那一刻,她趴在棺材上哭到几乎晕过去,而我的外婆在自己丈夫的葬礼上没有流下一滴眼泪,反而搀扶着快哭晕过去的女儿,主持着葬礼剩下的流程。所以我妈在电话那头的哭腔让我异常心慌,我抓紧从单位请了假,定了第二天最快的一趟飞机回到老家。这期间,我给我妈打了好几通电话,最后都是我爸接的电话,并告诉我,外婆在给妈妈打了一通电话后离开了老家,并不说去了哪里,电话再拨过去已经关机,而警察表示,虽然外婆已经 78 岁,但神志清楚,并无精神疾病。这算不得失踪,所以不给立案。我妈急得血压升高,住进了医院,而我爸,负责到处打听外婆的去向。

  在外婆出走不到 24 小时,中午时候,我回到了老家,赶到了医院。按跟我妈生活了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,我以为我会看见我妈暴躁又愤怒的状态,然而并没有,我妈穿着病号服,在我进门的时候淡淡地说「你来啦。」淡定得甚至让我怀疑电话里那个带着哭腔的不是她。我把包收进病房的衣柜,「有外婆的消息了吗?」我妈摇摇头。「外婆最后给你打电话说什么了?」我妈继续摇头,大概是不想说,我也没有继续追问,我帮着她打热水,削苹果,抄写经书助代孕像每个伺候病榻前母亲的女儿。

  似乎从小到大,我和妈妈的状态就是这样,她话很少,跟我并不亲近,我记忆中早就没有她抱我或者亲我的举动,而妈妈和外婆似乎也差不多。我们家的三个女人,外婆,妈妈,我,都一样,不仅有一样的卷头发和梨形身材,还有一样有点冷漠的性格。我跟我妈很少单独呆在一起,特别是这种情况下,我低着头玩着手机,有点不知道看什么,但也不知道抬起头能跟我妈说点什么。

  「陈志明呢?没有跟你一起来吗?」我妈吃完苹果一边擦手一边似乎不经意地问我,说真的,这个话题开的,真不怎么样。

  「我跟陈志明分手了。」

  「哦?那不错,你外婆听了一定很高兴,她一直不喜欢陈志明。」我妈用一种好像听了个笑话,略带笑意的语气说。

  我有点不太开心,我和陈志明谈了 5 年的感情似乎在我妈那压根就没当回事。外婆不喜欢?明明是她自己不喜欢,从 2 年前陈志明第一次来家里她就没笑过,吓得陈志明后来来我家都不敢上楼。我妈虽然没有明说过,但只要在家里我跟陈志明打电话,她都会突然开始打扫房子,似乎用吸尘机的声音发泄她的不快。外婆也是知道陈志明的,甚至比我妈还早知道,我们刚刚恋爱的时候,陈志明来找我,来外婆家楼下接过我,那时候热恋,我可能没掩饰住脸上的喜色,外婆笑着跟我说「快去吧,别让人家等久了。」外婆一直都和蔼可亲,不像我妈。

  「为什么分手了?」

  我妈似乎对我和陈志明的事情感兴趣了,这也是从我和陈志明交往 5 年来,她头一次主动问我,却问了一个让我无法回答的问题。我该怎么回答,我不喜欢他了,他不爱我了,我们不合适,正如你所望?

  正在我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爸爸回来了,爸爸拎着盒饭,看来是出去给我妈买饭了。爸爸不像妈妈,爸爸是个非常话多而且热络的一个人,从小到大别人问我,你更爱爸爸还是妈妈的时候,我一定都是果断回答爸爸的那种。爸爸来后,忙乎着一起吃饭,问我家长里短,我也躲过了回答妈妈的问题。爸爸的到来不仅缓解了我和我妈奇怪的对话,还带来了关于外婆的新消息,在我爸公安局朋友的调查下,查到了外婆已经坐了 3 天前下午 2 点半的动车去了北方的一个省会城市,一个北到从未听她提起,也很难跟她有关系的城市。

  根据我爸公安局朋友的分析,那通给我妈打的电话应该是外婆到达北方后打过来的电话,聪明的外婆用这几天的时差,把找到她的难度又提高了好几倍,我爸朋友甚至不相信安排好这些的外婆已经 78 岁。这让我和爸爸不知从何下手,甚至我们俩开始查询明天去北方那座城市的机票。半天不说话的妈妈忽然从病床上起来,走到衣柜前,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把钥匙,递给我:「这是外婆家的钥匙,你去看看吧。」

  2.

  小时候有那么几年,我是在外婆家度过的。那是念书前的每个冬天,因为外婆家有暖气,所以妈妈总是会在冬天最冷的那两个月把我送到外婆家,南方的冬天总是泛着一股潮湿的寒气,而老?????????????????????家这座城市,常年没有阳光,冬天更加的阴冷,室外冷,室内更冷,外婆家不冷。

  外婆好多年前就花了很多钱在家里装了暖气,不像北方的集中供热,这种单独供热价格很高。但外婆好像真的很怕冷,有暖气还不够,她还会在自己的卧室打开一个小太阳,这是我们对取暖器的叫法,因为它打开的时候不光发热,还会有暖暖的黄色灯光。外婆经常会把刚洗完,拧干水的袜子挂在小太阳上,不一会儿就烘干了。而我在小小的年纪里,总是在这样温暖的卧室里闻着外婆身上的味道睡得很香。

  外公在我小的时候还没有退休,平时还是要去上班的,外婆早些年就办了病退,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这间卧室呆着。外婆很喜欢看书,不管我怎么吵怎么闹,她都拿着一本书,从眼镜的上面瞄着我笑,外婆有一件米色的敞怀大毛衣,她总是披着它,坐在小太阳旁边,看书,看我笑,或者写信。外婆有一个墨绿色的英雄牌的钢笔,她用黑色的墨水写信,我那时候不识字,外婆怕我捣乱,就给我一张白纸,一个铅笔,我就乱涂乱画,累了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。再后来我念书后,去外婆家的时间变少了很多,偶尔跟我妈吵架去她那里,她还是那样坐在书桌前,或者小太阳旁边的椅子上,笑着看我,略显宠溺的语气责备我,不要跟妈妈吵架啦。

  我把车停在外婆家楼下,锁好车往里走的时候,我又看见了那个墨绿色的信箱,在这个通讯无比发达的时代,它有点格格不入,显得慢慢吞吞。外婆偶尔也会带我出来,并不走远,最多就是走到楼下的这个墨绿色信箱前,投走一封信,我一直不大清楚外婆是给谁写信,不过一个月总要投个三四封。

  外婆病退的原因是因为她失去了嗅觉,用我们这里的话叫瞎鼻子,可能因为在药厂呆久了职业病,我妈说当时生产青霉素的原料会伤害身体,所以外婆闻不到任何味道,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,她再也没有走很远的路。我小时候问过外婆,闻不到味道是什么感觉呢,外婆跟我说:「所有的东西都像假的,吃的,喝的,花,草,都像假的。」除此之外,我还记得外婆去哪儿都会揣着一个绿色的哮喘药,但我不记得她犯过哮喘。

  我打开外婆的家门,咯哒咯哒的钥匙旋转的声音,看来外婆走的时候并不是那么的急,至少锁上了门。这么多年没有回来,我还是很清楚的记得客厅开关在进门左手边。厅里空空荡荡干干净净,外婆临走前应该打扫了屋子,也带走了一些东西,比如她常用的那个水杯,一个把手坏了的墨绿色的马克杯。走进外婆的卧室,小太阳蒙着一个小花布放在屋子的角落,书柜书桌都收拾过了,床上也蒙着一层不常用的床单,看来外婆真的是做好了离开的准备才走的,打开外婆的衣柜,那件她常穿的米色的大毛衣就在衣柜里,散发着外婆的味道,我以前问过外婆身上是什么香,外婆闻不见,但她说那是人老了的味道。但它的主人已经在遥远的北方。说实话,我并不清楚外婆为什么去那么远,据我所知,我们在北方并没有什么亲戚。

  好奇心让我开始慢慢的翻起外婆的书桌,桌面上只有几个笔记本,记录着平时的支出和收入,外婆的字很好看,不是那种很娟秀的字体,而是很洒脱,有点草的写法,如果不看日期,我甚至以为是外公的字。

  书桌的抽屉并没有上锁,第一个抽屉里是一些药,有一些是止痛药,有一些是感冒药,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药,也许是妈妈买来送给外婆的,我记得我之前出过旅游,我妈还让我帮外婆买过药,外婆没什么大毛病,但年纪大的人总会有些这里那里不舒服吧。

  第二层抽屉里是相册,在这个时代不常见的纸质相册,相册封面是一个我不认识的明星,像是过去tvb的哪个人。相册里有外婆年轻时候的照片,结婚的照片,毕业的照片,和朋友的照片,甚至有一张黑白的,小小的,跟火柴盒差不多大的照片,是外婆小时候,骑在一个石牛上。这个石牛我也见过,是外婆家附近望江公园里的石牛,我小学时候写作文还写进去过。我看着外婆年轻时候这些照片忽然有点陌生,好像照片里这个人并不是我坐在小太阳前晾着袜子的外婆。外婆年轻时候是很好看的,长长的黑色卷发,穿着裙子,外婆每张照片都穿着裙子。外婆年轻时候嘴唇很红,像化了妆,可我记忆中外婆的嘴唇,是掉了很多牙后皱皱巴巴的样子,如果不看照片,我也想象不到外婆也有这样娇艳欲滴的嘴唇。

  在我翻看这些照片的时候,有一张,掉了出来。看起来是一张没有放进相册只是夹在里面的照片,照片里是外婆和另一个人,那个人只有剪影,外婆在阳光里,偏偏那个人在站在阴影里,只看得出剪影。个子比外婆高一点点,戴着帽子,分不出性别。我摸着这张照片的一角,没有放进相册大概只有一个原因,就是总拿出来看吧。莫名其妙的,我压根不觉得这个人是外公。我心里想,也许这是外婆年轻时候与哪个男士的往事回忆吧。

  除了这张相册,还有一个是属于妈妈的相册,每年一张,从小到大,每张照片后面都写着几个字,有的是今天天气真好,有的是李思乐今天不听话,还有的是,明天李思乐要上学了,李思乐是妈妈的名字。最后一张是妈妈的结婚照。还有最后一个大的相册,里面是外公,我,爸爸妈妈,很多很多人的照片,还有很多我记忆中外婆的样子。

  看完相册,我把那张外婆和那个陌生人的照片揣进了钱包里,然后继续翻开第三个抽屉,就看到了几个信封。我全部拿出来,都是别人寄给外婆的信,封面写着外婆家的地址,和外婆的名字,沈香云。信一共有 4 封,我翻过了其他的地方,并没有找到更多。从日期看,最早的一封是 5 年前,最近的一封是 5 天前。我当即打开了最近的那封信——

  【第一封信】2018年12月21日

  阿香:

  展信佳。

  很高兴听到你要来北方的消息,虽然不知道你来的时候,我还能否健在。我老了,连酒都不能喝了。今年的哈尔滨一点都不冷,只下了两场雪,真是奇怪。今天我儿子回来看我了,女儿出门了,过几天回来,孙女还不知道我的情况,孩子要高中毕业了,瞒着她为好。女儿的婚事还是我的遗憾,她告诉我这是她的选择自由。阿香,你说呢?如果我们在现在这个时代,是不是也可以像她们说的自由选择呢。

  可能是今年冬天太暖了,我总是想起我在南方度过的那些冬天,谁能想到我一个北方人在你那里冻到每天不敢出被窝呢,成都那么冷,只有你是暖的。阿香,如果你来北方一定要记得多穿,十层单,不如一层棉,记得穿棉衣。我真是担心你,这是我儿子的电话,如果有任何问题,你记得找他。

  问候李思乐同学。

  ——素月

  从信里的内容看,这个叫素月的老人,看起来像是姥姥的好友。而姥姥这次的出走应该也是跟这个阿婆有关系,问候李思乐?那妈妈会不会认识这个阿婆呢?我记下素月阿婆儿子的名字和电话,剩下的 3 封信放到了包里。我也不管外婆知道我私自拆开她的信她是否会生气了。

 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,我心里放松了不少,至少从信里内容来看,应该是外婆的这位好友病重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,让她去了北方,不过能肯定外婆此时此刻的大知去向,在我放松开车的时候,电话突然响起来,是陈志明,鬼使神差的,我接起了他的电话。

  「凡凡,你在哪儿?我去你家没找到你。」

  「我在成都,我回老家了。」

  「周凡凡!你再躲我也不至于跑回成都吧你!」

  「别自作多情了,我外婆出走了,我回来帮我妈找我外婆。」

  「那用不用我回家帮你?」

  「陈志明,咱俩已经分手了,你回来帮我算怎么回事?」

  「我不同意分手,凡凡别闹了,咱们明年就结婚好么?你别闹。」

  「我想结婚的时候你不结婚,现在要分手你跟我提什么结婚?」

  「周……」

  还没等陈志明继续说,我就挂掉了他的电话。我承认分手这件事,我有胡闹的成分在,但是我跟他提了好几次结婚的事,他都说再说再说的时候,我真的觉得够了。不结婚就分手算了,拖拖拖!算什么男人!「算什么男人」这句话好像还是我妈的口头禅。

  可能是我进病房的时候,脸上的怒气未消,我妈一看见我就说「哟,你是撞枪口去了么?这么大火气。」,我懒得跟我妈解释「我爸呢?」

  「你爸回家了,他那个颈椎,医院的床他睡了明天就得住院。你去外婆家找到什么没有?」

  我把信拿出来,只拿出了一封我刚看的,递给我妈。我妈戴上眼镜开始看信里的内容,这点我跟我妈还真像,拆别人的信封,动作毫不拖沓。我妈看起来脸色好多了,我再一次怀疑电话里的哭腔可能是我听错了。我妈迅速的看完所有信里的内容,并直接打开手机拨通了那个电话号,也不看看现在已经快半夜 11 点钟。

  好在电话通了,我没听清她们的对话内容,我妈只是嗯,好的,知道了的答应,语言里并没有什么可用信息。挂了电话后,我急忙问怎么了。我妈叹了口气说「你外婆去哈尔滨了,写信的这个阿婆也出走了,而且是从医院跑了,你外婆,跑到哈尔滨,把一个下半身瘫痪了的哮喘病人从医院带走了。那个阿婆的家人也快急死了,正在找呢,你外婆真是好样的。」我妈说完这些之后,自己摸着床头的呼叫器叫护士了,看来我妈的血压一时半会儿下不去了。

  过了会儿,我妈应该是好一些了,她指挥着我端茶倒水后,把被子掖到自己腋下,双手叠起来放在身前,一副有故事要讲的样子,看得我心里异常着急,终于,我妈拧搭了半天后,张嘴说了她所了解的情况。

  原来这个素月阿婆叫许素月,是姥姥年轻时候就相识的朋友,比姥姥大 3 岁,北方人,妈妈也不清楚她们是怎么认识的,只知道她们曾经在一起生活了三四年,直到外婆嫁给外公后素月阿婆才回到了北方。这也是我妈听她的外婆讲的,关于这个素月阿婆,我妈了解的也不多,只知道外婆和她一直通信,素月阿婆年轻时候就有很严重的哮喘,所以外婆身上带着的哮喘药也不是因为她自己有病,而是一直为素月阿婆带习惯了。

  我妈说外婆打来的电话里说,她要去找素月阿姨,而且不打算回来了。在我妈一顿大吵后,外婆挂了电话,再没打通过。我妈见过素月阿婆两次,一次是在我妈 10 岁左右外婆做阑尾手术的时候,素月阿婆从北方来到了成都。我妈说她到现在都记得素月阿婆的样子,那时候外婆和素月阿姨都不到四十,外婆刚刚做完手术,素月阿婆陪着她在医院走廊里慢慢地走,等着排气。

  我妈说,外婆那时候因为阑尾炎瘦了很多,穿着大大的病号服,头发乱七八糟,素月阿姨笑着帮外婆梳头发,两个人站在走廊里,不知道说什么一直在笑,外婆捂着伤口,似乎笑得刀口都疼了。妈妈就在那个时候跑了过去,素月阿婆拦住她,不让她靠近刚做完手术的外婆,她从蓝色的帆布包里翻出了紫皮的俄罗斯糖给了妈妈,妈妈说,那个糖,外边是巧克力,里面是坚果,从来没有尝过得好吃,就因为那个糖,妈妈觉得这个头发短短的,穿着肥肥的裤子的阿姨挺好的。不过素月阿婆呆了 2 天就走了,她走的时候把一整袋的紫皮糖都给了外婆。妈妈说,外婆很小气,那袋糖,她再也没见过。

  我妈说完之后打量了一会儿我,说「你外婆啊,年轻时候比你还好看。」我对此并不想发表想法,不过从照片上看,我外婆比我和我妈都好看多了。只怪外公遗传太强大,除了外婆的卷头发和身材,我和我妈长相上都像外公。我妈再用眼神让我加了茶后,慢悠悠地喝了两口,继续讲起了关于外婆的事情,也就是她第二次见到素月阿婆的事情。

  外婆有一年离家出走过,大概是在我妈初中快毕业的时候。那时候的外公沉迷赌博好几年,家里基本能败光的都败光了,连我妈爱看的书都被他论斤卖给了收垃圾的人。后来没钱就叫我外婆出去借钱,外婆的性格,她是绝对不会去的,所以外公就打外婆。我妈以前从来没讲过这件事,我也不知道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外公还有这么胡闹的时候,我妈说,外公其实是好人,只是那几年好像疯掉了。外公打人是不会自己上手的,手边有什么就用什么打外婆,最严重的一次外公用门口的自行车打气筒打了外婆,外婆眼角破了流了好多好多血。就是那次,外婆受不了了,带着我妈跑了。

  外婆眼睛包着纱布,甚至渗着血,深夜在外公喝多睡着的时候,就带着我妈走了。我妈说那是她第一次离家这么远,外婆带着她坐上了火车,因为出来的时候带的钱不够,外婆只买了一张票,火车 3 天 2 夜,每次在检票的时候,外婆都会跑到厕所躲开检查,有时候也会让妈妈去躲,两个人用一张票。因为临近春节,火车人很多,就这样,她们来到了一个北方的沿海城市,我妈说在火车上她就大概猜到,一定是要去找素月阿婆了。

  外婆带着我妈一路边走边打听,找了大半天才找到素月阿姨工作的缝纫厂,那是沿海的一个小城,我妈说那里的人说话很有意思,每个字的调子都是上扬的,那里叫兴城。我妈跟着外婆在一个工厂外等了很久很久才看见素月阿婆,素月阿姨还是老样子,头发短短的,戴着工厂的帽子,肥肥的裤子。看见外婆后愣了好久,就跑过来了,她拉着外婆的手,紧紧的不放开。我妈说她那时候懂事点了,明白了跟小时候第一次见她们两个时候的感觉,是一种被她们两人隔开的,她被排挤在外的感觉。我妈像小时候那样,拽住了素月阿婆,素月阿婆才反应过来我妈也在,马上从兜里掏了半天,掏出来紫皮糖给我妈,然后又拿出一个,剥开糖皮,递给了外婆,我妈说,那时候的外婆还是能闻到东西的,也爱吃糖的。

  后来,她们两个人在素月阿婆家住了大概一个月。素月阿姨已经结婚很久了,她有两个孩子,一个男孩,一个女孩,都比妈妈小。妈妈记不住名字了,但妈妈说那段日子她很开心,两个孩子总是带着她跑到海边玩,而素月阿婆和外婆两个人也会跟着她们,在海边散步,甚至那个春节,都是她们几个人一起过的,我妈说她还记得鲅鱼馅儿的饺子是什么味道。我妈还说,那时候素月阿婆每天帮妈妈换药,每天给妈妈做饭。甚至素月阿婆的女儿和儿子都会悄悄跟我妈说,素月阿婆对她们都没有这么好。

  3.

  【第二封信】2017年10月10日

  阿香:

  展信佳。

  我最近总是睡得不安稳。大抵是年纪越来越大的事情,已经开始记不住一些事情了。今天找一样东西找了很久,后来女儿提醒我才想起来已经送人了。我不太喜欢哈尔滨,太干了,总想回海边看看。你总说兴城有股腥味,可你偏偏就喜欢那个腥味。我身体不大好了,已经要靠轮椅出门了,年轻时候干了太多活儿,眼睛也看不太清了,睫毛总是扎着眼球,我剪过两次,反倒长得更快了,现在走走路我总是会摔倒。

  阿香,我真想回兴城看看。问候李乐思同学。最近女儿还问起我你的现状,问起了李乐思,后来还是以争吵结束了。哎……我总是生气。跟你在一起的时候,我就不会那么容易生气。

  ——素月

  我在护士进来打静点的时候看完了第二封信。护士临走还不忘提醒我,老人需要休息。大概是我妈不太爱听这句老人,在护士走后跟我说,她平时都是12点才睡觉的。我笑而不语,我不知道我妈这股逞强的劲头是不是也遗传了谁,不过我是铁定遗传了她吧。我妈大概是白天睡的比较多,看起来并不那么困。

  「素月阿婆的老公呢?你都没提过。」

  我妈把头扭向什么都看不见的窗外,似乎想在黑暗中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。素月阿婆的老公是船员,总是在出海,一个月总有 20 多天是不在家的。外婆和妈妈在素月阿婆家呆到快一个月的时候,外婆和素月阿婆吵了一次架。妈妈记不清具体的事情,大概是外婆要让素月阿婆跟她一起离开,但素月阿婆似乎不肯,妈妈说,那是她唯一见过一次素月阿婆没有听外婆的话。素月阿婆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,坐在炕头,而外婆拽着素月阿婆的胳膊,僵持着不肯放手。

  再过几天后,外婆就带着妈妈离开了,像赌气一样的。妈妈说她们走的时候,素月阿婆躲在里屋不肯出门,素月阿婆的两个孩子跑过来拉着妈妈,妈妈看着外婆,跟外婆说她不想走,但外婆什么话都没说,拿着那一点点的行李,头也不回地带着妈妈走了。外婆带着妈妈没有走很远,也没有什么花助代孕风水什么钱走很远,她们住进了兴城附近的一个招待所,外婆凭着当时自己的工作证明,便宜了不少。不过住了没到一个星期,外公就找来了,又是道歉,又是下跪,又是保证。妈妈说外婆没有原谅外公的意思,但也没赶外公走,外婆让外公看着妈妈,自己又回了趟兴城。可是隔了不到一天,外婆就回来了,急急忙忙的,她让外公买了回成都的火车票,一家三口,就回来了。妈妈说,回来的路上,外婆一直不说话,外公以为是外婆还在生他的气,但妈妈说她知道,一定不是,只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。

  妈妈说,这是她最后一次见素月阿婆,在后来的生活中,她再也没有听外婆说起过素月阿婆,妈妈几次三番想问,却也不敢问。妈妈说,她想这次外婆离开也许跟素月阿婆的身体情况有很大关系。

  妈妈问我能不能去哈尔滨看看怎么回事,去找找外婆。我当然答应了妈妈,现在快凌晨一点了,我替我妈收拾好东西,病房里只有我妈一个病人,我关了灯躺在了妈妈旁边的病床,在手机上订好了第二天飞去哈尔滨的机票,直到妈妈呼吸变得平稳,我偷偷跑到病房的阳台,点了根烟,我在妈妈面前是从来不抽烟的,但我抽烟至少已经10年了,我打开手机,给陈志明发了信息,告诉他我明天要去哈尔滨了,他是哈尔滨人,如果不忙,可以回来帮我,我把航班号也发给了他。我抽的是 10 块钱的长白山,陈志明总抽的烟。烟还未抽完,陈志明久回复了我。「好」。我并不太清楚我为什么要陈志明陪我,大概,我也是舍不得分开吧。我像一个自怨自艾的可怜女人,在窗台抽完了烟,回到病床上。妈妈已经睡得很沉了,我脑海中都是外婆的事情和陈志明的事情,睡得并不好,甚至一直做梦。

  我梦到了一场大雪,一场从未见过的大雪。我在北京这几年,几乎没怎么下过雪,就算下了也是还未落到地上就化掉了。梦里的雪很大,大到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雪,我梦见了外婆,外婆在梦里是被外公打完的样子,用纱布捂着一只眼睛,她好像背着什么很重的东西一直在往前走,因为很沉吧,外婆弓着背,在雪地里留下好深的脚印宫寒备孕怎样助孕。我站在外婆的对面,动不了,喊不了,而外婆也好像看不见我,从我旁边过去的时候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,而那一刻,我看到了外婆后背背着的是什么。那好像是妈妈,为什么用好像呢,因为我在梦里仿佛有个声音告诉我,那是素月阿婆,但长得明明是妈妈的样子。而在擦肩而过的瞬间,她转过头来看了看我,就继续向前走了。我打了个激灵,就从梦里醒了过来。之后一夜无梦。

  第二天离开的时候,妈妈捏了捏我的手跟我说:「一定要找到你外婆啊。」大概是妈妈捏的太用力,在我的手上留下了青色的痕迹。

  「那如果外婆不想回来呢?」鬼使神差的,我问了妈妈这个很奇怪的问题。

  妈妈松开我的手,叹了口气「那就听她的吧。你外婆退休后,连胡同口都没走出去过,如果她真的要走,就听她的吧。」

  我没想过妈妈会这么说,在我印象中,虽然外婆和妈妈不似普通母女那么的亲昵,但我是能感觉到她们之间那种牵绊的,就像那个外婆专门做给妈妈的相册,想来,我是羡慕的。

  有时候觉得真奇怪,外婆姓沈,妈妈姓李,而我姓周,三个截然不同的姓,听起来像陌生人的名字,却是三个拥有最亲近血缘关系的人,我是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,妈妈是外婆肚子里出来的,但我们却不同姓。

  — 未完 —

  今日头图来自《大宅门》

  本文节选自作者 苏日那 的作品《78岁,外婆决定出走》

  

  78岁,外婆决定出走

  苏日那

  豆瓣评分 9.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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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外婆在 78 岁那年出走了,经过多方寻找发澳大利亚助孕的保健品现她去了遥远的北方。因为这次出走,我了解了外婆真实的一生,以及与一个多年来,与她通过信件交往的阿婆之间的秘密。

  一场属于三代女人的故事。她们像俄罗斯套娃,妈妈来自外婆的肚子,女儿来自妈妈的肚子,可是外婆姓沈,妈妈姓李,女儿姓周。她们有截然不同的三个姓,却有着最深的血脉相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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